耿霄整个人有些讷然，不知道要如何接话才好。

如果说玄云楼的事情还可以勉为其难说是误会，那无相殿的事根本就已经是无可争辩的事实了。

许多人都分明看到了曌兮和昇阳王在漳安县把手同游，期间昇阳王更是无限殷勤，又是撑伞又是摇扇，挥金如土的程度简直令人发指，那为博佳人一笑，恨不得把整条街乃至整个镇子都买下来的狠劲，颇有昏君潜质。

而且昇阳王率兵包围无相殿那日，许多人都亲眼看到了曌兮是从昇阳王的马车上下来的。

方昔道长更是仅仅因为叫阵时使用了内力震着了曌兮，便被昇阳王的手下凌虐得周身骨头寸寸断裂，又被削去手脚五官制成人彘泡成了酒送到太子府上当做警告。

太子为了彰显自己的厚徳，命人用最好的医术最好的药材给方昔道长吊着命，表面上看来好像是仁善之主，但只要不瞎就能看出来，对于现在的方昔道长来说，死才是最大的解脱。

只可惜，他罔顾了江湖规矩卷进了皇子之间的争斗，落得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下场。

然而，十万大军围攻无相殿，可撇去那些杂鱼不谈，在江湖上叫得出名字的豪杰，真正死在昇阳王手上的也仅有一个方昔道长。

曾有人猜测，若不是他叫阵时震到了曌兮，其实大有可能不会沦落到这步田地。

便是死，也该是死个痛快。

种种证据皆表明曌兮和昇阳王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，曌兮却轻描淡写的将之说成巧合，实在让人难以信服。

耿霄皱眉，嘴唇轻抿。

曌兮又岂会不明白耿霄在想什么？

“我知道耿盟主在想什么。

昇阳王在漳安县时对我的态度确实引人遐想。

可耿盟主却有所不知，他要讨好的人并不是我，而是沅沨。

您就不想想吗？十万大军，便是用来围梵天山庄也绰绰有余了，他为何要去围剿区区一个无相殿？”

耿霄眉头一动。

沅沨，无相殿……三纹百草！

曌兮只是看着耿霄的表情，就能知道他必然是猜到了的，于是微微点头，以告诉耿霄，就是他想的那样。

耿霄在心里迅速的理清着关系，一些模糊的节点便变得清晰了起来。

无相殿的鬼医段子濯给昇阳王下了江湖奇毒三纹百草，段子濯又于半年前在江湖上销声匿迹谁都找不到他，那便显然是被保护起来了。

昇阳王走投无路时恰好遇到了一个可以解毒的沅沨，自然是要百般讨好的。

可沅沨若是个女人，以昇阳王的容貌还可以用一用美男计，却偏偏沅沨是个男子。

而且还是沅家那种夫纲夫徳严谨到美玉无瑕之程度的男子。

所以要讨好沅沨，便只能从他视之为天的‘妻主’身上下手了。

如此说来，倒也合情合理了起来。

毕竟，沅家的家风是连他这个后生晚辈都有所耳闻的。

昇阳王那种善谋人心的上位者，即是有求于人，又怎么会打听不到这个信息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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